“我跟他見面的時候,談了很多房屋二胎,他就不談我最近十幾年的作品,我知道他那個人很耿直的,他一直是看不上。他可能有這樣的想法,就是什麼時候,我、凱歌、壯壯我們這些人,能拍一部他欣賞的電影。”——張藝謀
  【緣起】
  原西安電影製片廠廠長、第四代導演吳天明3月4日因心肌梗死在北京去世,享年75歲。前日上午,北京電影學院舉行了吳天明電影回顧展,放映台北港式飲茶了其代表作《變臉》和《老井》。下午則是吳天明追思會,黃建新主持,張藝謀、田壯壯、陳凱歌、顧長衛等第五代導演都回顧了吳天明對其提攜與幫助。
  吳天明和第四代的疑問“我們過時了”今年2月12日,從西安回到北京的吳天明特地跑去看電影,因為他鬧不明白,為什麼現在的電影一天票房就能過億元。看完之後他仍然納悶,問同是第四代導演的鄭洞天:電影怎麼這麼拍,這麼拍的電影為什麼一天可以過億?鄭洞天自然也說不清。二手餐飲設備但自3月4日吳天明去世後,鄭洞天忽然想到一種可能:“實事求是地講,這是因為我們這一代人過時了。所以我們不理解的事情,它可能就是應該發生的。”這種“過時”可能因為他們存有另一個電影時代的記憶。鄭洞天清楚記得,30年前的5月27日,百花獎在成都舉行,剛開會就下起大雨,然而出乎大家意料的是,現場的觀眾因為看過天氣預報,早為他們準備了雨衣、草帽等。散會之後,沒有人離場,觀眾們站在雨中看完了該屆百花獎的最佳故事片:吳天明的《人生》。謝晉當時感動地說:“我去過世界上很多的電影節,再偉大的電影節也不過如此:一萬兩千人站在雨中看電影節。”“這是和一天過億的區別,是我們這一代人和現代人的區別。”鄭洞天說。吳天明的最後一個段子“喝高了,一看前面查酒駕,糟糕,早知道不走這條路了。輪到我了,我顫抖著對著測酒器吹了一口,警察對我大吼,趕緊滾,走路的跟著湊什麼熱鬧。額滴神,喝多了,原來沒有開車。”在前日的追思會最後,蔣雯麗分享了吳天明留下的最後一個段子,上世紀90年代,蔣雯麗、顧長衛與吳天明一起在洛杉磯釣魚,男人們先講黃段子然後講電影,然後是無盡的發獃,“那是他漂泊在外無法回來的時期,以笑話對待苦難,以孩子一般的心對待生活。大叔,一路走好,大叔,希望天堂里,你的笑聲不斷。”
  【第五代跟吳天明二手製冰機的故事】
  追思會上,北京電影學院的一間小會議室內燭光點點,張藝謀、陳凱歌、田壯壯、顧長衛、黃建新、鄭洞天、謝飛、蘆葦、陶澤如、吳若甫、許還山等電影界人士難得聚首,他們用講述的方式分隨身碟享了他們和吳天明相處的點點滴滴——
  田壯壯
  他像一把傘一樣保護著你
  回憶起和吳天明一起拍電影的時光,田壯壯說那是最快樂的一段日子。“他就像天上的一個羅漢,把一些小兄弟聚在一起,帶著我們一起拍電影。”他回憶,當年和吳天明相識很簡單,就是一畢業,吳天明讓他去拍片,“那時候也不看你的本事,就是相信你,拍吧,就那麼簡單。”吳天明對年輕人的關懷讓田壯壯倍感溫暖,“不管什麼時候見到他,跟他打個電話,總覺得像一把傘一樣保護著你,我想這就是他的本能吧,他永遠給人帶去一種溫暖、一種慈悲、一種關愛。很多人都想表達對天明的敬意,我反而覺得他給我留下最深刻的,就是在天地之間的那種快樂,那種永遠打不垮、壓不倒的精神。”說到這裡,田壯壯語帶哽咽。
  黃建新《黑炮事件》沒過審他把一切責任扛下
  田壯壯的話勾引起了黃建新的一些回憶。那時候他拍處女作《黑炮事件》,自己拍著胸脯說這個片子肯定能得獎,沒想到在送審時被找出一百多個問題。“當時我們從中南海一直走到公主墳,壓力很大,回去怎麼交差?天明打電話說回來吧。第三天召開全廠幹部大會,天明就說了一段話,《黑炮事件》我讓他們拍的,我喜歡,現在沒通過,責任跟他們沒關,所有的責任在我。我眼淚瞬間就掉下來了,這就是吳天明。”那次的經歷影響黃建新至今,“其實我拍電影經常遇到困難,每一次電影都修改幾十處以上,沒有低於二十處的,有人問我為什麼還堅持拍,吳天明都在堅持,我為什麼不堅持?”陳凱歌他對當下電影現狀不滿意
  陳凱歌發言時,一上來先是道歉,因為忙於新片《道士下山》的拍攝,他沒能參加吳天明導演的追悼會,感到“非常內疚”,因此特意從片場趕來。陳凱歌評價吳天明是“中國電影創造歷史的人物”。“西安電影製片廠是為當時的年輕導演搭建展示才能的舞臺的地方,而這座舞臺的掌門人就是吳天明。那個階段的中國電影在藝術質量、思想深度、情感奔放等各個方面都領先於其他國家,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吳天明。”陳凱歌認為,吳天明之所以能得到後輩們的愛戴,是因為他為人正直坦率,待人接物真誠。“當時拍《黃土地》採景的時候,他正在陝北拍《人生》,得知我們四五個人沒有車坐,他派車把我們送到陝北,後來在回程中間我第一次見到他,緊緊握手。”吳天明曾對陳凱歌提起對當下電影現狀的不滿,陳凱歌對此也很感慨:“今天的中國電影因為資本市場的興起,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他絕對有不適應、不舒服的地方,但是吳天明一個人無力改變或改善這樣的情形,他只能是惶恐灘頭說惶恐,零丁洋里嘆零丁。”說到這裡,陳凱歌對身邊的老同學顧長衛、田壯壯說:“我們78班這批人,當年學電影的初衷今日有沒有改變?”
  張藝謀他毫不留情批評《三槍拍案驚奇》
  前日上午剛剛在吳天明電影回顧展上致辭的張藝謀原本並不在追思會的嘉賓名單之列,但他還是在中途趕來發言,說一說自己還來不及表達的心裡話。因為主演吳天明導演的《老井》,張藝謀獲得了東京電影節影帝。他說,是吳天明教會了他什麼是體驗生活。他還透露了《老井》拍攝期間的一個感人故事。“那個村子很窮,他想為村子做事,就讓我們大家捐錢,買了糧食,帶著我們幾個人,晚上偷偷地扛著一袋一袋的糧食,一戶一戶地敲門,把門敲開,跟老鄉不說話,直接往回走。其實我們為了多買一點兒,都是一袋一袋的乾玉米,我就親眼看老先生,撲通就給跪下了。我覺得他對於人,對於農民的情感,完全是發自內心的,不需要有任何的宣傳。”談到中國電影被票房綁架的現狀,張藝謀說自己拍商業片其實是一種試水:“我們要兩條腿走路,要嘗試不同的風格,中國電影要想好,除了有情懷,也需要有質量的商業電影,去占領這個陣地。”但吳天明並不認同張藝謀的這個觀點,甚至在接受採訪時毫不留情地批評他的《三槍拍案驚奇》。張藝謀直言“他說的很對”,“我跟他見面的時候,談了很多,他就不談我最近十幾年的作品,我知道他那個人很耿直的,他一直是看不上。他可能有這樣的想法,就是什麼時候,我、凱歌、壯壯我們這些人,能拍一部他欣賞的電影。”張藝謀遺憾地說:“我後來拍《歸來》,本想等做好了,請頭兒看一眼,我很希望從他嘴裡聽到對我的一些看法,我很在意他。差不多近十幾年來,我們各忙各的,忽略了溝通,雖然我們每一次見面都像以前一樣,但是我覺得現在就很後悔,對他的關心和對他的聯絡都不夠,有時候常常是這樣,人走了,你這幾天老想,你什麼事做得不對,你什麼事沒做好,可能多做一點會好一點,這些都晚了。”他現在所能做的就是把片子拍好:“從現在開始,把我的每一部片子儘量拍好,儘量用頭兒那種情懷,用他的那種期望要求自己,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是對他最大的緬懷。”
  顧長衛他二話沒說就給我解決了房子“大家都說了很多大事,我說幾件小事。”上世紀80年代初,顧長衛被分配到西影廠,吳天明是他的頭兒。那時候,黃建新已經拍了幾部很好的電影,是廠里重要的創作幹部了,還從一個一尺半的單元房換到一個更大的房。顧長衛聽說這個消息之後,經過一番思想鬥爭,悄悄地走到了廠長辦公室,“我還怕廠長不太記得我是誰,進門做了自我介紹,我是顧長衛,其實他知道我是誰,然後他就特別熱情地讓我坐,問我有什麼事,我就很不好意思地說了,我說能不能把那個小房分給我,他說沒問題,那房就是你的了。”顧長衛沒想到分房這麼不容易的事居然會這麼簡單就成了,出於對廠長的感激,他當時就覺得要“好好拍電影”。蘆葦他為把機會給第五代曾給人跪下著名編劇蘆葦專程從美國趕回來參加老廠長的追思會,他分享了吳天明的兩段故事。第一件事,吳天明為了扶持第五代,曾經給人下跪。“他當廠長以後,很多人都找他希望有拍片的機會。曾經有一次,一個很老的導演,他一生沒有拍電影,為了得到拍電影的機會,他一進天明辦公室就跪在那兒了,可是天明對他是有看法的,當時天明二話沒說,兩個人跪在那兒相視無言。最後天明說:‘你別跟我提條件,你把機會給更有機會的人。’”蘆葦感慨,其實吳天明在扶持第五代的時候頂住了很大的壓力,但很少有人知道。第二件事,和蘆葦自己有關。當時他還是個新人,剛寫了兩集《瘋狂》,就被吳天明特意叫去辦公室,問他想乾導演還是編劇,令他受寵若驚。“我說頭兒,我是不是編劇的材料,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扶持我一下,給我一點錢,讓我下去搜集素材。天明問一千塊錢夠不夠?我說太多了,五百就可以。他當時就給我數了五百塊錢,那時候還都是十塊錢的,好厚一沓子,他說行,小伙,乾去。我就走了,三個月以後,我交給他兩個劇本,一個是《黃河人》,一個是《上起高山望平川》,後來《上起高山望平川》沒有拍。”蘆葦遺憾的是,自己最後一個劇本是給吳天明寫的,但現在卻永遠失去了跟他合作的機會,“我會永遠懷念老大哥,永遠懷念我們的頭兒。”據東方早報 北京晚報一鍵分享到【網絡編輯:李鵬勛】【打印】【頂部】【關閉】
     (原標題:張藝謀 我近十幾年的作品 他一直是看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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